桉树是澳大利亚的国树。毫不夸张地说,在澳洲大陆,举目所见,几乎尽是桉树。它有六百多个品种,可谓琳琅满目。高者耸入云端,若身材颀长的佳人,风来时摇曳生姿;矮的则如灌木丛,密密实实地掩过了一座又一座的丘陵。看样子澳洲的土壤太适合桉树的生长了,凡是桉树成林的地方,别的植物竟然很难成活。桉树的超常的生命力以及由此形成的排他性乃至侵略性,强大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。前不久震惊世界的森林大*,焚毁林木难以数计,我们在堪培拉使馆区附近的树林,都看到了*灾的遗迹。对于这种可怕的后果,澳大利亚人似乎并不忧心忡忡,因为他们知道,要不了多久,桉树又会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满山遍野。
桉树在澳大利亚人的眼中,重要的不是它的经济价值,而是它对于国土的环保和美化作用。少数品种可以做木材,一些桉树叶可以提炼桉树油,但是澳洲人很少用它来实现经济效益,而是让它在它生活的地方享尽天年。绿化了数**平方公里的国土,每日里制造出大量的氧气,这已经很够了。何况它还很美。的确,那些高大修长的桉树,美得使人不能不发出由衷的赞叹。桉树的叶子一般比较**,它那粉白色的躯干就显得十分醒目。澳洲人把它称为“美人腿”,这真是一个天才的比喻。在这儿,我们随时都可以看到“粉腿如林”的赏心悦目的景象。
澳大利亚没有台风暴雨,蓝天丽日是四季的主题。我们平日看惯了为粉尘杂质遮隔的混沌日色,“明媚的阳光”这样的句子几乎在我们的作文中消失。在这儿,我们又寻回了从前的感觉。老辈人把这种阳光叫做“白花花的日头”。澳洲的日光,明亮得使人老是睁不开眼睛。只有把目光移到桉树上才舒服。这里的空气太透明了。
澳大利亚没有名山大川,若论稍微有名一点的山,蓝山应算一处。之所以叫蓝山,是因为那山的的确确呈一种淡淡的蓝色。中国有一个形容词,叫“远山含黛”,而黛跟蓝毕竟是不同的。据当地人说,蓝山的蓝,是山上的桉树在日照之下产生一团一团特殊的烟霭,把整片大山都包裹在了一片氤氲的淡蓝之中。蓝山的美真是不同凡响,应该说,桉树功不可没。
桉树还有一种专门的作用。它养活了一种澳洲特有的动物——考拉。考拉又叫树袋熊。“考拉”是澳洲土著对它们的称呼,意思是“不喝水”。它**到晚都搂着桉树过日子,饿了就吃桉树叶,吃饱就在树上睡觉,一年四季都不喝水。它**要睡十六个小时以上,醒来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。它的主食桉树叶富含桉树油,桉树油是制造镇静剂的主要原料——这可真是难为它了。澳洲至今尚未进化出毒蛇猛兽,没有敌害,故而它可以保持一种婴儿般的纯真和善良度过它的一辈子。倘若澳洲人像我们一样热衷于拿野生动物来打*锅,这种毫无抵抗力的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小动物,恐怕就只能在博物馆里欣赏到它的骨骼标本了。
有趣的是,仔细看时,澳洲人的表情也有点考拉的味道,比起节奏飞快的欧美人来,他们毕竟要悠闲得多。周末的啤酒馆里就*是热闹,喝醉了的澳洲人。也是一副考拉的眼神。这当然与他们国家的社会福利保险救济等措施十分到位有关。他们挣了*就一门心思把它花掉,而无须过于拼命也无须省吃俭用存出一大笔*来以防万一。